“哎对了，”岳渊问陈小风，“她如果不是没上飞机，现在又不在家，你来C城不就跑空了么，怎么还是来了？”
    陈小风笑了笑：“哦，她给阿姨留了家里的备用钥匙，我拿来了。”
    岳渊笑得意味深长，桌子底下的手狠狠捏了一把尹桃的腿。
    尹桃去踩他，被他躲开，俩人在桌子底下噼噼啪啪战斗，不小心就踢到了陈小风，异口同声说对不起。
    陈小风把尹桃家备用钥匙掏了出来，放在了桌上：“既然用不上了，那还是你拿着吧，反正也不出国了。”
    尹桃刚伸手要去拿，就被岳渊抢了先，此人毫不犹豫将它揣进了自己口袋：“谢谢。”
    尹桃拿眼斜他，他毫不在意。
    “行，回头换个锁。”尹桃嘟哝。
    岳渊挑眉：“你认为有用吗？”
    尹桃翻白眼。
    送陈小风去了酒店，岳渊又开车送了尹桃到公司。
    属于她的工位早就分给了别人，她暂时窝在休息区里和岳渊对着项目细节，等老大坐在身边，沙发陷下一块才发现人已经过来了。
    老大看起来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实际上只有三十五岁，发际线倒是没有上移，但整个头的头发都像初生的三北防护林，稀疏得可以清晰见到整个脑壳的轮廓。此人生活作风不咋样，但知轻重，不在公司内部伸手，有什么想法就去招嫖，对尹桃倒是和对男员工没啥区别，毕竟在直男眼里T确实不算女的。
    老大带他们进了一间小会议室，细致地拉好了百叶窗，便开始了会议。
    “头儿，”她程式化微笑，“我和岳处长已经对接了A项目的几个主要部分，至于尼日利亚那边的工作……”
    “那边公司会另作安排，现在尼日利亚的暴乱一再升级，情势严峻，未必会再加派人手过去。”
    “好，那我这边有个情况要和公司反映一下，”尹桃微笑，“出于个人原因，我申请退出A项目。”
    老大纳闷：“什么个人原因？”
    尹桃笑道：“岳处长是我前男友。我们关系特殊，不适合一起处理涉密工作。”
    今天早些时候的事，老大也隐约听到了些风声，谁说男人不八卦，码农也一样爱传传绯闻。不过大家都还算克制，没有人拍视频往网上发——都是圈内人，知道轻重，明白透露岳渊所在部委的任何信息都属于找死行为。
    他看向岳渊：“岳处长，情况属实吗？”
    岳渊面无表情：“情况不属实，我是她现男友。”
    老大：“……”
    “涉密工作需要尽量避免频繁的人事变动，最好能尽量缩减涉密人员数量。尹桃进入这个项目并不是因为我，现在碰上纯属巧合，我们的关系现在她也报备了，在项目即将收尾的阶段换人顶替她，等于无端增加涉密人员，这种操作是非常不合理的，也没有必要。”
    “哦，对，项目大概有两个星期就结束了吧？尹桃你主动报备是好事，不过岳处长说的有道理，你们俩的关系对处理这个项目没有太大影响，放心做吧。项目结束之后我会给你安排新的工作，好好干。”
    “我……”
    尹桃还想说些什么，老大却已经和岳渊对起进度了，核对了几个重要时间节点之后岳渊表示非常满意，俩人握了握手，他就走了。
    走了。
    “你们公司这加班文化我也算见识了，”岳渊看了看手机，十点半，公司里灯火通明，大半工位都有人在忙活，“大周五的，都没人早点走吗？”
    “哪像岳处长这么清闲自在，”尹桃翻白眼，“私企就讲多劳多得，为了KPI，该996该007谁敢往后缩？哦也不是，还真的有不出工不出力的，那种就会拿C拿D走人，要不国企效率怎么永远没法和私企比。”
    “我说你脾气怎么这么炸，合着纯内分泌失调。”岳渊叹气。
    “乐意。”尹桃掏出手机点开滴滴，准备滴车走人，却又一次被岳渊按住：“甲方爸爸送你回家。”
    “不用了，岳处长辛苦了，快回家休息吧。”
    “你家不就是我家，”岳渊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咱不能白报备是吧，都跟领导打报告了，不回去继续一下对得起自己这么泄露隐私么？”
    “谁让你瞎报备的……”
    话没说完，尹桃被岳渊一把捂住了嘴：“嘘，保密。”
    ……………………
    “在C城买房，你是要定下留在这里了？”
    岳渊敲着尹桃家木质沙发扶手问。
    “留下就是刚需，搬走就是投资，房是码农的信仰，买房是码农的梦想，吃的青春饭，还不多给自己上几道保险。”
    “你看咱俩多互补，”岳渊唏嘘道，“我们单位就正好相反，走仕途，熬资历，越老越值钱。”
    “你们单位那点工资，纯寒碜人，”尹桃翻白眼，“除非你有灰色收入。怎样，岳处长，平时收红包不？捞提成不？”
    “你看我稀罕么。”岳渊翘起一边嘴角。
    “啧，也是，”热水烧好了，尹桃给自己泡了杯果茶，贼贵的英国货，泡出来蓝汪汪的，苹果味，“就得你们这不差钱的当官，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巨贪那种都是穷怕了的，‘农民的儿子’，呵。你说你也够让人意外的了，当初计算机拿那么些个大奖，最后也没自己创业，也没进巨头，进了个国家部委，神奇。”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拥有的一切，你以为，没有代价？”岳渊啜了一口茶。
    尹桃无语问苍天：“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穷矫情！”
    “我不喘，我一口气上五楼气不长出面不更色，”岳渊的手已经不老实地钻进了尹桃的衣襟下摆，“是有些人比较爱喘。”
    “你放手，唔……”
    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