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昏暗，寂寥，身处其中最直观的感受——孤独。
    虚空环境大抵如此，只有在虚空乱流出现前后，才会感受到朦朦青光，以及那呼啸而过的飓风。
    但远空，再远一些，便有数不清的虚空空间以光点的形态出现。
    双方约战这片虚空空域处在天外天与混沌空间中间，仰首上望见不到混沌空间，俯首而望却能见到天外天，只因混沌空间光线暗淡，天外天却有九轮烈日，不过距离终究过远，只能看见较大光点。
    这会儿戚长征与灭世面对面，但相互距离还是拉开较远，有十余里。
    当然，对他们而言，十余里的距离也就是一两步的事情，说不上远。
    灭世身后十万里外，虚空巨龙盘旋虚空，它的龙躯太过庞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些体长千里左右的巨型龙兽放在别处妥妥庞然大物，但在这里就像是一条条小蛇，而虚空巨龙是巨蟒。
    戚长征是第一次完完整整见到虚空巨龙全貌，那震撼也就不说了，纵然是他斩杀过数条巨型龙兽，真真切切见到虚空巨龙的时候还是愣了好久，背脊发寒，他很难想象自己与杨戬要用什么办法能对付得了它。
    之前他已监视为名，强烈要求灭世同意他在虚空巨龙身上留下一道印记，已确保在他与灭世交战过程中，虚空巨龙留在十万里外。
    灭世同意了。
    由此他才得以亲眼见到虚空巨龙全貌。
    现在悬浮灭世对面，他感应印记方位，目光却没有往虚空巨龙所在方位看去，而是看着脚下。
    不是第一次遥望天外天，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天外天的美，有别于其他虚空空间的朦胧光亮，天外天的光线柔和却明亮，只要看着就会让他感到温暖，就像是看着遥远的家的感觉一般。
    时间一点点过去，九道微小的人影由远而近，由小变大，尔后又有九道微小的人影出现……
    九尊最先到来，尔后是祖界霸天虎天鹏道尊所组成的九星虚阵，再然后就是侗恒道尊这组九星虚阵，九老护卫袁紫衣那组九星虚阵最后到来。
    包括九尊与九老在内一共十三组九星虚阵环绕在戚长征身周，目光都看向十余里外孤悬虚空的灭世。
    冷寒玉的情绪最是复杂，灭世那张脸，那具身躯几乎与冷冰玉一般无二。
    九尊跃跃欲试，更多的却是不甘与无奈，只因他们无法对灭世造成有效伤害。
    戚长征与袁紫衣简单交流了几句，袁紫衣便与众仙退到十万里外。
    按戚长征本意，根本不需要退到十万里外，意思一下退个几万里足矣，可没想到灭世竟会计较这些，指派两条巨型龙兽监视众仙，不得已只好退到十万里外。
    杨戬距离最远，到来也是最晚，方一到来便与戚长征手臂互挽，他无法直接吸纳虚空灵气补充消耗，只有通过戚长征补足消耗仙力。
    没有语言上的交流，挽起手臂便能达到心意相通，杨戬坚持独战灭世，要戚长征留心虚空巨龙去向，戚长征这回
    没有反对，越是接触灭世他越是发现自己不了解对方，主要表现在灭世与虚空巨龙关系上。
    祖界初战灭世，以他还未入虚空境的修为便能对付得了，灭世的战力其实并不强，混沌空间再见灭世，两人合力斩杀灭世，那个时候的灭世已经变得很强，他与杨戬联手方能对付，而在构建空间通道那次，杨戬对上灭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要不是灭世别有用心，杨戬怕是在那个时候就要被灭杀。
    三次不同环境的战斗，一次以戚长征为主，是在仙界范围；一次戚长征辅助，是在混沌空间；最后一次戚长征没有参与，是在虚空之中。
    三次战斗，灭世展现的实力差别太大，特别是最后一战，杨戬对上灭世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戚长征完全没法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杨戬的时间仙术对上灭世施展的时间仙术完败。
    原本戚长征也不会想太多，只会认为灭世实力提升速度太快，但经过这次混沌空间所见，戚长征不这么想了，他认为灭世三次截然不同的表现与虚空巨龙存在与否有非常大的关系。
    比如第一次在祖界，虚空巨龙与灭世不处于同一空间，灭世并不强大。
    第二次在混沌空间，虚空巨龙与灭世处在同一空间，在虚空巨龙还没有赶来的时候，二人联手依旧能对付灭世，却在虚空巨龙赶来之后，灭世徒然实力大增。
    戚长征一直以为是灭世吞噬巨型龙兽的结果，到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灭世想要吞噬巨型龙兽随时都可以，若只要吞噬巨型龙兽就能飞快提升实力的话，那数量众多的巨型龙兽足矣让灭世成为超越虚空巨龙的强大存在，就不会有祖界被轰杀的那次，灭世也完全没有必要小心翼翼。
    这不合理。
    而杨戬对上灭世的那次，完全不是对手，灭世却是站在虚空巨龙龙首处。
    没有这次混沌空间所见，戚长征想不到这些，但现在，综合起来考虑，戚长征得出的判断就是灭世与虚空巨龙距离越近实力越强。
    而且灭世与虚空巨龙或许存在相融的可能，就好像他和杨戬那般，阴阳相融，空间与时间相融。
    但事实到底是不是如此，眼下戚长征还无法确认，需要继续观察。
    不久，杨戬恢复仙力，松开戚长征手臂，三尖两刃枪握在手中直线向前。
    戚长征取出七星噬神弓在手不远不近跟在后边。
    杨戬回头看了他一眼，戚长征了解杨戬，表示如非必要不会出手。
    这样的杨戬，其实很让人蛋疼。
    灭世身处原空，在杨戬接近之时手中也出现一柄三尖两刃枪。
    大战一触即发，戚长征的注意力更多却留在十万里外的虚空巨龙身上。
    杨戬作战，从不说废话，到了一定距离，挥枪便刺。
    灭世出手倒是有趣，与杨戬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挥枪刺出。
    戚长征旁观，只见两道枪芒碰撞，灭世竟是被逼退数里。
    杨戬再
    攻，灭世对攻，又一次以灭世爆退结束，第二次比第一次退去的距离还要远。
    戚长征跟随在后，双眼不知不觉眯缝起来。
    就这样堪称古怪的交锋，杨戬一路强攻，灭世一路爆退，转眼退出万里。
    戚长征忍不住了，继续这样下去，不用半盏茶工夫，灭世就能退到大几万里之外，虚空巨龙估摸着就有几万里长，想要参战，探探龙躯张张嘴的事，一旦被虚空巨龙纠缠上，两人想逃都没处逃去。
    张了张嘴，想要提醒杨戬，可犹豫了一下，又把嘴闭上。
    为了证实心中猜测，有些险必须冒。
    杨戬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的他战意正旺，全神贯注在灭世身上，每一次出手都感到酣畅之极，而灭世的抵抗似乎越来越弱，退出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片刻，便退到五万里之外，戚长征已经忍不住了，七星噬神弓举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灭世有如神助般，一枪击出，与杨戬击出的枪芒碰撞，首次悬于原处不动，却是杨戬被击退。
    同一时间戚长征隐晦察觉一股波动，那是留在虚空巨龙身上的印记带来的波动，非常轻微，若非时刻关注根本察觉不到。
    他放下七星噬神弓，仔细观察灭世。
    灭世没有追击杨戬，留在原空，而杨戬发现灭世突然变强，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反而战意飙升，返身再攻，结果，再一次被击退。
    杨戬不信邪，又猛攻了几次，无一例外每次都落在下风，且随着杨戬仙力消耗无处补充，最后一次更是被直接击退数十里。
    “杨爷，歇歇，该轮到我了。”戚长征阻止杨戬再攻，拦在他前路。
    “他愈战愈强，你绝非他敌。”杨戬带着几分不甘传音。
    “那可不一定，你专心恢复仙力，回头看我虐他。”戚长征自信满满，杨戬根本不信，不过他也感到无奈，一番强攻仙力消耗不小，眼下灭世太强，他不想承认也不行，只好先进入戚长征神兵空间恢复仙力再说。
    戚长征连狼牙刀都没有取出来，明显就是打算远距离作战，一抬手，由空间仙力凝聚而成的箭矢呼啸而出。
    灭世倒也有趣，对战杨戬的时候，他用的是形似的三尖两刃枪，轮到戚长征了，戚长征用七星噬神弓，他也使用一张形似长弓。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灭世确实很强，他射出的箭矢比起戚长征射出的箭矢要强大不少，一次对射，半空碰撞，戚长征完败，破空爆退方避开反冲而来的仙力余波。
    戚长征立马改变战术，收起七星噬神弓，取狼牙刀在手，却不主动靠前，反而挑衅灭世来攻。
    “远攻尚能持久，近战纯粹找死。”杨戬见到戚长征举动，连恢复仙力也顾不上了。
    “杨爷，你别管，专心恢复仙力，我有办法对付他。”
    杨戬挺无奈，但在这个时候他也不会继续干扰戚长征作战，收敛心神，迅速开始恢复仙力，只希望戚长征能坚持的时间稍长一些。